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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初遇
  盛夏,高照,树上的知了正“吱吱…”地叫着,白玉兰娇地盛开,浓郁的花香吸引了几只粉蝶在花间翩翩飞舞,连我间挂着的那只墨绿色的小竹筒里,小黑似乎也感受到外面的景致,惬意地“唧唧”叫着。望了望四下里没人,我踩上花坛伸手摘了一朵白玉兰,深深了一口。

 “宁姐姐,原来你在这儿啊,叫我好找。”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。我回过头,一名小内侍正朝我跑来,一边跑一边四顾张望。

 “小德子,跑这么急干嘛。我替雨姑姑送刘公公修好的帽子过来。”

 小德子跑到我身边,神秘兮兮地用手拢着嘴巴靠了过来,“今晚,亥时,老地方。”

 “嗯,知道了。”

 “记得,这次把红孩儿和二狼神带过来。”

 “知道啦,罗嗦!我要的东西呢?”

 我的手向他一伸,他知趣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了给我,“这可是知味楼的,你尝尝吧。”

 “好,谢了。今晚见吧。”

 我又四下看了一眼,趁还没有人过来,打发他走了。

 打开纸包一看,是山楂糕,尝了一口,味道还真的不错。这个小德子是越来越清楚我的口味了,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门路,总是能到宫外的东西。

 我打开小竹筒,掰了一小块山楂糕放了进去,“小黑啊小黑,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,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宝贝呢,嘿嘿。”

 正要从花坛上跳下来,冷不丁传来一声呼喝:“别动!不要下来!”

 我吓了一跳,差点就要摔下去,连忙扶住树杆稳住‮子身‬。定眼一看,一湖蓝色绸衣男子,急步走向我脚下的花坛边,弯着低着头,光洁的额上渗着细汗,双手不停拨开地上的花草,正在寻找着什么。

 “喂,你见到我的骑虎将军了吗?”他突然抬起头朝我问道。

 这人大约十八、十九岁的样子,朗眉星目,棱角分明,双目清澈有神,一身水蓝色锦袍,领口和袖口镶着银丝暗花滚边,束墨蓝丝攒花结长穗宫绦,一头乌发只用墨蓝色的缎子束在头上,显得简单利落。

 “骑虎将军?是这个吗?”我手一伸,打开手掌,一只浅褐色的蟋蟀就在我手掌上面。最近这种事我见得多了,又是小黑的鸣叫声引来的。

 “呀,就是它!害我好找,原来在这。”他马上拿出一个小竹筒,小心地把那只蟋蟀从我手中装进竹筒里,脸上一阵‮奋兴‬。

 “这样的二也叫骑虎将军?”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。

 “你说什么?我这只是上等的白牙青,斗遍晋无敌手,是我用五十两从青竹馆拍回来的。哼,你小丫头懂什么。”他蹙了蹙眉,愤愤地说。

 “就凭它这发育不良的个头也斗遍晋无敌手?我是不懂什么品种,我只知道能打赢的就是好种。我的四大天王随便一个,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把它的腿给卸下来。”

 “打得赢的就是好种,有道理。你也懂玩蛐蛐儿?四大天王是什么?”他似乎来了点兴趣,一脸诧异地望着我,俊目中闪出‮奋兴‬的光芒。

 “四大天王嘛,当然都是利害角色,牛魔王、二狼神、哪吒、红孩儿。怎么样?可比你的骑虎将军好听多了吧。”

 “呃?这些名字倒是有趣,你起的?你真的会玩蛐蛐儿?”他笑了笑,双眼不停地在我脸上打量着,估计是被我脸的麻子引起好奇心了。

 “嗯,当然。”我随意点了点头,跳下花坛,拍了拍身上的衣服。

 “你身上这只就是四大天王之一吗?刚才的叫声好洪亮。”他指了指我挂在上的小竹筒。

 糟糕,出来时没想起来把小黑留在屋里,我连忙用手捂着,“不是,它可不是随便可以给人看的。”

 “你叫什么名字?哪个宫的?”

 “我叫阿紫。你又是谁?”我随口扯了个名字。

 “你不认识我?”他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宫服,“我叫飞,乾安宫的侍卫。”

 原来是太**里的侍卫,难怪他身上有一种气宇轩昂的气质。可难道你的名字连名带姓就一个字?再说,在宫中当侍卫的一旦下了值,就要马上出宫,哪里可以穿着便服在宫里随意走动,这分明是在敷衍我。

 我点点头,刚想转身走人,那人又道:“明天这个时辰我还来这儿找你,把你的四大天王带来给我瞧瞧。”

 也没等我回应,他微微一笑一个转身就走了,虽然声音温和,却像是在下命令一般。明天我才没功夫理你,反正我刚才说的名字是假的,这里也不是我待的尚衣局的地方,皇宫这么大,量你也找不到我。

 用过晚膳,好不容易等到亥时,后苑里的其它宫女都歇下了。我翻出小德子给我的内侍服匆匆换上,再戴上内侍帽子,照照镜子,活一个一脸麻子的小太监。吹熄桌子上的油灯,拿起装着哪吒、二狼神的小竹筒,轻轻掩上门,一路驾轻就地往承德殿一路小跑。

 今天是我来到这个异空间——墨渊国皇宫三个月的日子。今晚的运气不错,又赢了三两银子。除了红孩儿输了一局之外,二狼神越战越勇,一对一单挑了三场都赢了。到打擂台时,大伙儿都以为它肯定没后劲了,一古脑儿都把银子押在另外那些蟋蟀身上,结果二狼神来了个大贯,我毫不客气地把桌子上的银子全部揽进兜里了。

 回到屋里,我把这段时间赢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数了一遍,只有二十多两,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。

 桌上瓷罐里的小黑像是感觉到我的‮意失‬,“唧唧唧”地叫了几声。小黑啊小黑,都过了两个月了,才存了这二十两,什么时候才能存够一百两啊,我叹了口气,小黑“唧唧”地叫了几声,算是安慰我。

 小黑不是一只寻常的蟋蟀,它是有灵的,我心里一直抱着这样的信念,因为它是有来历的。

 说起小黑,要从我在原来那个空间的最后一天说起。

 海珠桥又被封锁了,这边的人过不去,那边的人也过不来,因为桥上有个男人爬到了桥顶的钢梁上扬言要跳桥。

 我已在的士里困了半个小时,心急如焚地听着的士大哥的唠叨:“唉,还真会挑时间来跳,大清早的上班时间啊,这次又为啥跳了?上周那个男的是医疗纠纷,再上周那女的说老家的耕地被强行征收了,便来跳了…还有两个男的家里几百亩果林被人砍了,投诉无门又爬了上去,这都第几回了,现在的人,一出事便往这桥上爬,这桥都成跳桥圣地了。”

 我焦急地望了望手表,紧紧抓着手中的这份合同,再过一个小时,飞机就要起飞了,我的老板已下了最后通牒,如果这次签不了,我们今年的奖金也不用指望了,我们辛苦了一年的成果就这么白白没了,我丝毫不怀疑在我回来的机票还没订好之前,就会收到老板的解雇邮件,那么他就可以省下我飞回来的费用了。

 我付了车费,告诉司机我要下车步行过桥。可当我来到封锁线外才发现,不单是桥上的车,连行人也不准过桥。

 “大哥,你看,我赶飞机呢,还有一小时就飞了,可以通融一下让我过去吗?”我朝着封锁线外的‮察警‬喊着。

 “不行,有人在下面走动的话,会刺他的,出了事谁也不想,等等吧。”那个‮察警‬显然已看惯了这种场面,说话都不急不躁的。桥面上被拦着的人群却开始急躁了,仰着头望着钢梁上的男人指指点点。

 麻木是一种很可怕的传染病,它迅速地传染着这个社会上的每一个人,冷漠是它的并发症,可悲的是得病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病了,因为在他们的眼中,当大家都染了这个病的时候,只有那些少数没染病的异类才是有病的人。麻木的病人们把自己当成了观众,冷漠地置身事外,带着点‮奋兴‬看热闹,仿佛正在看的只是一个综合‮乐娱‬节目。

 豁出去了!再晚就来不及了,飞机不等人,老板不等我!

 我把钱包里的百元大钞全拿在手上,趁那‮察警‬不注意,拉开封锁带闯了进去,高高举起手中的钞票,学着港台片里那些谈判专家的调调,朝那人大喊:“这位大哥,我理解你的心情,工资被无良的老板拖着,你辛苦了一年的血汗钱拿不到,又投诉无门,家里小孩等着上学学费,老爸老妈病了没钱动手术,我知道你很着急,但是你在桥上不能解决问题。不如你先下来,你的老板不肯给你钱没关系,你看,我这儿有,咱们一起想想办法,咱们可以呼吁大家募捐…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大家。”

 上面的男子望着我手中的钞票,两眼突然放起光来,我仰着头,又朝他挥了挥手中的钞票,那男子朝我伸出了手…

 随着那人的脸越放越大,我的肾上腺素极速上升,瞳孔瞬间扩张,我在心中大呼一声:“不要!”

 砰地一声,我看见的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眼,便是那白得刺眼的天空,和在空中飞舞着的几张钞票。闭上眼的那一刹那,我忽然想到了明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标题:妙龄女好心劝解,却无辜被砸身亡。

 四周一片虚无,抬头不见月星辰,低头不见土地尘埃,一排人,不对,是一排亡灵,在兵的指引下茫然地朝前走着。前方有一座很大的城池,宽阔的城门上写着三个大字:枉死城。

 我茫然地望了一下,队伍中断腿断手的,少了脑袋的,着菜刀的,吊死的,溺水的,形形不一而足。有些“人”嚎啕大哭不肯前行,有些“人”迷糊糊地麻木走着,有些“人”面,还有些“人”‮奋兴‬不已。

 我木然地走在这排亡灵中,空虚之中传来阵阵木鱼声颂经声,几名兵手执铁链不时呼喝:“走好啦,莫回头咝?v骨叭羰墙?涣顺牵?愠晒禄暌肮砹耍?斐痉彩滥?倭袅担?缛ピ缏酃猩贫瘢?缆只亍p> 此时的我心灰意冷,脑中不断回想起生前的一幕幕。我有点不明白,我怎么突然就死了呢,这么莫明其妙,毫无预警的就死了,人的生命竟是这般的脆弱。

 和大多数人一样,年轻的我,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充着期待,虽然身无长处,却总是在心里面笃信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,总有一天幸运之神会降临在我身上,让我有不同凡响的经历,…可是在我还没来得及去做那些我想做的事、还没来得及去享受生活的乐趣时,这突如其来的事故,‮忍残‬地终止了我所有的希望。

 不得不承认,这果然是个不同凡响的经厉,我果然是最特别的一个。

 一阵风刮过,一名兵大喝一声:“什么人?”

 我纳闷,你不是应该问“什么鬼”吗?

 抬头望去,前面多了一个黑袍宽衣、头带高帽、手执笏板的小鬼差。小鬼差举了举手中笏板,说道:“酆都特使,奉命前来勾一冤魂。”

 那兵望了一眼,又继续催促亡灵前进。那小鬼差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朝“人”群里扫了几圈,突然手中笏板朝我一指,“是你了,出来吧。”

 众“人”齐唰唰地望着我,有的幸灾乐祸,有的同情怜悯。我站了出来,心情出奇的平静,死都死过了,还有什么事比死更可怕?

 “干嘛?”我木然问道。

 “问什么问,随我来就是。”那小鬼差态度有点傲慢,看来不论人界鬼界,只要是个当官的,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可恶嘴脸。

 我有点生气了,就算我已不是人,你也不用这般目中无“鬼”吧。

 “我有知情权,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。”

 那小鬼差诧异地望了我一眼,“哈,好大的口气,做人的时候也没有知情权可言,如今死了倒要知情权了?是不是脑袋被砸坏了?”

 的,做人的时候被鱼惯了,没想到做了鬼也照样受这窝囊气。我指了指后面穿了个大窟窿的脑袋,“这不明摆着吗?没砸坏了我在这里干嘛?”

 那小鬼差嘴角搐了几下,“不跟你一般见识。听着,现在有个转世的机会给你,时辰快到了,快跟我去!小爷我还要回冥府复命!”

 “转世?”我原本平静的心突然狂跳了几下,“不是说枉死的人要到这枉死城,一直待到原来命定的寿命终结之时,才可投胎转世吗?”

 “本来是这样的,可现在冥府决定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。”那小鬼差耐着子说道。

 “重生的机会?我可以回去了?”我大喜过望,却又有点怀疑。

 “不是原来的界,是这里。”那小鬼差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,就像放电影一样,那圈里出现了不同的画面:一个很大的宫廷,庭台楼?,小桥水,灯影绰绰,偶尔有穿着彩衣长裙的宫女、太监提着灯笼,穿过各个庭院。

 “古代?!我不去。”我一下子由大喜转到大悲,我就说嘛,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,我转身要走回队伍里。

 “站住!哎呀,你这人,怎么这么不识好歹,多少冤魂都盼不到的机会,可以重生做人,你竟然不去?你果然是脑袋被砸坏了呀。”小鬼差有点急了。

 “如果是重生回到现代,我当然愿意啊,可你让我一个现代人回到古代生活,我可不乐意。”

 那小鬼差一脸不屑地道,“别做梦了,你回不到原来那里去的,因为在原来那个界里,你已经死了,你是失血过多死的,你难道忘记了?”

 哦,是了,我再次意识到我确实是死翘翘的了。

 从小我妈妈就一直不厌其烦地告诫我,千万不能做危险的运动,人多的地方不要去,不能学人家骑自行车,不可以玩滑冰,不可以蹦蹦跳跳,因为我的血型是极罕有的稀有血型:rh缺失型-d-型。

 “这位小哥,如果回不去原来的界,也不意味着我愿意去别的界啊,我还是回枉死城等抬胎算了,你别耽搁我了。”

 小鬼差有点抓狂了,大声叫嚷道:“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,重生!我说的是重生啊!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,你可以重新做人了!不用在这枉死城做冤魂啦,在现代文明里是做人,在古代文明里也是做人,不都是做人吗,有什么不同呢,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愿意?”

 我脑袋,有点奇怪地望着他,“我砸烂你的玛莎拉蒂,赔一辆拖拉机给你,都是四个轮子的,你会对我感恩戴德,然后高高兴兴地开回家去?”

 小鬼差瞪了我半晌,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翻了起来,我急忙凑过脑袋去看,他终于找到我的名字,“宁萱,寿七十有八…哎呀,你怎么那么长命啊,真讨厌…”

 一团无名之火瞬间在我心中熊熊燃烧,若不是怕他将我个魂飞魄散,我肯定狂他几巴掌再一脚把他踢飞。

 “那可等不及了,废话少说,不管你愿不愿意,你都要过去。”

 我警惕地睨着他,此时此刻我已确定不会有什么幸运的事情发现在我身上,那肯定不是个什么好地方,没人愿意去,他才来找我这个倒霉鬼去。

 “不去不去,哦,对了,要不你让那个跳桥的大哥去吧,看他的样子不是真的想寻死,他应该乐意去的。咦,怎么不见他呢?”我朝那队伍望了几眼。

 “傻啊你,他又没死,只是受了伤,怎么会在这里。人家好好的在桥上看风景,你无端惹人家做什么?”

 看风景…我呆站在那里,彻底无语。如果这里有墙,我会把我已经坏掉的脑袋再狠狠地往墙上撞几下。

 “好了,不跟你罗嗦了,时辰快到了,你不去也要去。”

 我的‮子身‬突然漂了起来,那小鬼抓着我在空中漂浮。

 “喂喂,等等,我这就去轮回了吗?不是要过奈何桥、喝孟婆汤吗?”

 “来不及等轮回了。”他摇‮头摇‬道。

 “来不及?什么意思?”

 “因为那里需要你。”

 “需要我?什么需要我?为什么需要我?需要我做什么?”这真是奇了,我这一无所长的普通女子,竟然会被需要?

 “别问了,天机不可漏,你在那里自有你存在的道理,因果循环,自有其定律。”他耸了耸了肩。

 “等等,我去的是哪朝哪代啊,说了这么久还没告诉我,我什么都不明白,你不能就这样扔下我!”

 慌乱中,我不顾一切的抓着他,而他却拼命推开我。

 “哎呀,你这刁女!快放手!哎呀,我的宝贝,快给回我!”

 推搡中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上抓了个东西。宝贝?那我更不能给回他了,我死死抓着。

 突然‮子身‬给他一推,人就飞了出去,那强烈下坠的离心感觉让我几乎不过气来。

 脑里突然像放电影一样,出现一幕幕不同的片段,强行灌入我脑中---还是刚才那宫廷,穿着彩衣长裙的宫女、太监提着灯笼,穿过各个庭院,一个小宫女给两个太监抬走了…

 耳边传来那个小鬼差的声音:“记住,你现在是十六岁,你就代替那个小宫女小哑的‮份身‬,以后自己好自为知了。”

 从那小鬼灌入我脑中的片断中得知,那个叫小哑的小宫女,才进宫没几天,刚被分配到尚衣局就病了,服了几天药不见好。不过一个地位卑微的小宫女而已,这皇宫里多的是,也再没人理她。她便一直躺在自己屋里养病,在其它人还不大认得清她的模样时,就发现她死了。

 当破席子一卷,两名内侍将小哑的尸体抬出房间时,我便跌落在小哑的房间里。

 我迅速从角落的炉子里了点碳灰把自己的脸涂黑了一层,又对着铜镜在两边脸颊上点了好多小黑点,了张雀斑脸,再从小哑的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换上。刚妥当,便有两名小丫头拿着一大把艾叶和熏香,正要进屋来扫除霉气。

 两人一见到我,手上的东西都掉了一地,瞪大了双眼恐惧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来。到终于有了反应,两人尖叫着跌跌撞撞地跑走了。片刻之后,小哑的上司,尚衣局的语姑姑和几名丫鬟都来了,挤成一团惊恐万分地望着我。

 我朝众人挥了挥手,“嘿嘿,不认得小哑了吗?”

 “你、你、你是小哑?你、你的样子,怎么…怎么成了麻子脸?”

 我淡定地告诉她们,我没死,是她们搞错了,而我脸上之所以突然长了这么多雀斑,是因为这次生病长出来的,我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在停尸房,便自己走回来了。并且气定神闲地跟她们说,小哑这个名字太晦气了,姑娘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要和过去作一个了断,从此改回我自己的名字:宁萱。  M.ej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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