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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八章 涣尘大师
  身上有印记的圣女,他竟然知道此事?而且江湖中人也知道?

 “我有何用?”

 北凌云缓缓靠近,江风几乎将他那几缕墨发拂到我脸上,手指冰凉冰凉的,淡淡的薄荷薰香从他指尖传入我鼻中。

 “明月、醇酒、佳人,如此良夜,说这些大煞风景的事启不可惜?”

 看来他根本没告诉我的打算,我挥开他的手别过脸便起身,“说得是,我还是回房会会周公吧,嗯…”我抚着脑袋,“这酒还真是…”

 北凌云有点委屈地道,“我说了这酒后劲足的…”

 此时一个花打来,船身,刚站起身的我猝不及防一个踉跄,软软地跌倒在他怀里,将他倒在柔软的毯子上。北凌云轻轻嗯了一声,手已搂上我的,“看来你不舍得我…”

 他的脸色突然一变,不可思议地望着我,似是有些不相信我竟然趁机点中了他间的道。黑暗中传来云竹的脚步声,北凌云神色瞬间恢复了淡定,有些得意地望了我一眼,便要扭头向云竹发话。我心中一急,猛地用手将他的脸扳过来,低头便朝他的吻去,强行堵住他的嘴巴。

 “殿下有何吩…啊…”云竹显然被她眼前看到的景象吓到了,将没说完的话生生打住,她眼中此时所见,不过是我和北凌云在毯子上忘情的绵。

 触手所及,他的‮体身‬竟是出奇的冰冷,即使是隔着衣衫,我的手也像是摸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一般。

 云竹狼狈地退下了。北凌云轻轻呻了一声,仍带着酒香的舌已探进我的里探索。我心里顿时恼火,狠狠地咬了他一口。北凌云闷哼一声,意犹未尽地添了添边的血迹,脸上已恢复了一向的慵懒神态,饶有兴致地望着我,轻笑着道:“你这小人,想做什么?”

 “哼,想做什么,你问得真好笑,难道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里任你宰割?”我出子夜,抵在他间低声道:“吩咐你的人将船靠岸,就说你想和我上岸走走。”

 “若我不依呢?”身下那人一脸得意的神态,似乎我的举动在他眼里不过是孩童胡闹般的幼稚。

 我微微用力在他间捅了捅,“殿下,可别我,这把匕首可是削铁如泥的,你要不要试试身上多几个窟窿?”

 北凌云挑了挑眉轻笑了一下,我的手忽然一冷,他的手已握上我的手,移到他的脯上。我心中大惊,他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将道自行冲开了。

 惊魂未定之际,便听到他懒散的声音在我耳边道:“在上捅几个窟窿可杀不死我,想杀人,出手要狠,这里…”他握住我的手,将子夜抵在他微微敞开的口上,“对,就是这儿,你试试看…”他握住我的手突然用力,便要往他口按下。

 “啊…”刚才那话我不过说说而已,我又何时真的敢杀人了?一惊之下不由松开了手,子夜“咣当”一声掉落。

 北凌云哈哈大笑出声,“没用的家伙,光有些小聪明还远远不够,这世道本就是谁够狠就谁赢的,你在关键时候倒心软起来了?嗯…好香。”他冰冷的脸贴着我的脸,在我腮边嗅了嗅,一个翻身将我反在身下,将我的脸扳侧,伸手扒开了我的衣领,冰冷的手指在我脖子后面轻轻摩挲着,“原来是白莲…”

 云竹也许是听到声响,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,在亭外等候北凌云吩咐。

 这时,北凌云的眼光落到一旁的子夜上,望着子夜上面那只蝙蝠标记说道:“天魔教?”

 我急忙道:“不错,这是天魔教晨教主的信物,可别怪我不提醒你,我是晨煞的救命恩人,你要杀我,得罪的可不止飞羽帮,还有天魔教,晨煞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
 北凌云不屑地哼了一声,“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,跟我去了赤霞,比你留在墨渊‮全安‬多了,如果你‮悦愉‬得我舒心,我可以考虑留住你的小命。相反,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女人,我有很多方法,让你生不如死。”他松开手站了起来,冷冷地对云竹说道:“看紧点,这丫头狡猾得很。”

 赤霞?原来这船一路北上,真的是开往赤霞。这船已走了快二十天,算下来也快驶出墨渊地界了。不知是他冰冷的‮体身‬,还是因为听了这话,一股森森寒意迅速在我身上蔓延。

 那夜之后,船又继续往北行进,或许离晋已越来越远,航道上的船只越来越少了。

 又过了数,这晌午,云竹刚将午饭端入我房中,突听外面的云山“锵”地一声剑出鞘,厉声喝道:“什么人?”

 然后便听到云影卫的人从各处飞快地奔到船头甲板上。云竹也在一怔之后,迅速地出了门外,顺手将房门闩住。

 难道是飞羽帮的人来了?我将耳朵贴到门上细听,门外没有任何声息,我估计着云竹也到船头去了,用子夜在门闩上轻轻一挑便推门而出。此时船已停了下来,船头甲板上,十名云影卫的人白衣飘飘,已列成一个方阵,五人拿着长鞭,五人握剑。

 北凌云站于中间,一身紫袍在一群白衣之中明夺目。见我也来到甲板上,云竹正要过来阻止,北凌云侧脸望了我一眼,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向我说道:“过来。”

 我站到他身旁,往船头望去,船头上站着一个老和尚,看不出他到底有几岁,白眉弯弯,双目和善清明,身形瘦削,身上穿着一件干净朴素但早已褪的灰色袍子,脚上登着一双破旧的草鞋,手里挂着一串佛珠。

 北凌云平静地向那和尚道:“涣尘大师突然造访鄙船,是为救这位姑娘而来?”涣尘大师?这个相貌平凡的和尚竟然是大悲寺的主持涣尘大师?我心里一阵激动,我好大的面子,竟然劳动声名赫赫的涣尘大师来营救。只是不知这和尚是怎么上船来的,江面上就我们这条船而已,离两岸也远得很。

 正激动中,那和?从锲?潞偷氐溃骸笆┲髦徊粤艘话耄?夏扇肥俏?热硕?矗?皇恰鹊娜皇钦馕还媚铩!?p> 他竟然不是来救我的?那他来干什么?不仅是我,连北凌云也疑惑了,“哦?敢问大师是为救何人而来?”

 涣尘双手合十朝北凌云一揖,缓缓道:“老纳救的,正是施主你。”

 “我?”北凌云眉头一蹙,疑惑地望着涣尘。

 我也不由纳闷了,这涣尘是不是老糊涂了,明明被囚的人是我,他怎么跑来说要救那个囚我的人。

 北凌云凤目一眯,像是很感兴趣地问道:“请恕在下愚昧,大师何出此言?”

 涣尘定定地望着北凌云,眉目间透着淡淡的怜惜,是深坑皱纹的脸,带着慈爱的笑意,缓缓开口道:“皮囊不过世间幻象,老纳救的,是施主的心。”

 “我的心?”

 “心净国土净,心安众生安,心平天下平。施主莫被种种虚无幻象蒙蔽了你的双眼,左右了你的心智。”

 北凌云蹙了蹙眉,无声地冷笑了一下,“大师又岂知我的心被幻象所左右?”

 涣尘双手合什,轻声念道:“一切世间,非一人不厌,所有有危害,云何自丧已?一切诸众,悉皆归于海,不以为足,所受不厌尔。”

 这和尚怎地突然念起佛经来了?北凌云脸色微微一变,便道:“敢问大师,人从何而来?”

 “一切众生从无始来。”涣尘说话时看似轻言细语,可声音穿透力却极强,听着清晰无比。

 北凌云微微一笑,便道:“可依我看,人是从而来。食也,若无*,人便不能繁衍,若无食,人便不能生存。若人皆无无求,岂非行尸走一般?所以在下认为,人皆是因而来,为而生。”

 涣尘又缓缓道:“众生有思,名为心,心有善,亦有贪。贪不止,壑难填,自害害人。是诸苦之因,者即是无明,此无明者,非实有体,如梦中人梦时,非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。如众空花,灭于虚空,不可说言,有定灭处,何以故,无生处故,一切众生,于无生中,妄见生灭,是故说名轮转生死。”

 我细细想了想,这几句经文大意是人的念无穷无尽,其实世间众生万物,本就是虚无、无一具体的形象,我们所见所感,就如做梦一般,在梦里觉得一切都是‮实真‬的,但是梦一醒,梦里的一切就不存在了。众生却因不明白这个道理,不了解贪的害处,沉,导致了虚妄的生死轮回。

 刹那间,我有种似幻似真的感觉,难道我在这个界所发生的一切,不过是南柯一梦?梦醒之后,这一切便不复存在了?

 我望向北凌云,却见他脸色微白,一脸的不以为然,冷冷地说了句:“受教了…”

 正恍惚间,忽听一阵朗笑声远远传来,“哈哈哈,老和尚又在传经布道,许久不见,还道你隐遁山林悟道成佛了,不想你竟然跑这儿来凑热闹了…”

 这声音…这不是夏桑菊那老头子的声音吗?极目远眺,远处江面上有四条船一字排开徐徐逆水而来,当中一船,高高的桅杆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身形瘦小的小老头。

 “乖女儿,你又调皮了,到处跑,让老爹好找…”

 “老爹…”

 我心头一热,眼眶不润起来,那两个瘦小老头,正是夏桑菊和夏枯草。如果他们来了,那么…我迅速向船上望去,船头之上,一男子蓝衣飘飘,正向我远远凝望,正是我心心念念的北凌飞。他身后站着三曜,还有两人,一老一少,均是一身内侍服饰,竟然连富公公和吉祥也来了。

 一时间,刚才那恍恍惚惚、如梦如幻的念头一扫而光,看来我只是个半点慧没有的俗人罢了,如果这只是一场梦,我愿意永远沉沦,再不要醒来。

 (以上经文部分选自《佛说生经》及《圆觉经》)  m.EJ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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